南望阿尔金
雪竹/文
阳关烽燧矗立在墩墩山顶端,就像一只骄傲的航船,在沙峰的波涛中航行。站在阳关烽燧,就像站在泰坦尼克号上,有种凌空欲飞,引吭高歌的冲动。
天高云淡,微风轻拂,向南望去,一片沙滩伸向远方。地平线上,由东到西,矗立着一座山,在蓝天下,洁白无瑕,将视线戛然截断。雪山纤毫毕现,向阳的地方白的耀眼,阴凹的地方,黯然含蓄。峰顶白云缭绕,雪粒霰飞,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。山的样式,是任何一位高明的画家也无法想象的,不是静止的,就像要立刻飞腾到眼前的样子。那边是雪山,这边是墩墩山。墩墩山上有烽燧,一条阳关大道,平静地由东土来,经过眼前,又平静地伸向西域去了。这平静是真平静,还是掩盖了艰难、凶险、激情和无以言表的痛苦?这平静的原因是什么?是因为有雪山的滋养,还是有守关将士的庇佑?
这座雪山,叫阿—尔—金!
冬天,寒风呼啸,风滚草在古董滩调皮地玩耍,阿尔金是温暖的!她的洁白,无疑给荒漠一样的心地平添了希望和慰藉。远望阿尔金,就像看到了在塞外草原上,穿着洁白羊皮大衣的王昭君,皓齿红唇,明眸如水,粉都都的脸蛋,透着温情、沉着、坚毅,就像寂静中响起的天籁,就像荒原中盛开的雪莲。这时,无数的将领,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和爱妻的柔情。心,无疑,像刚刚融化的春水,充满了无限遐思。夏天,酷暑难耐,阳关道上刮来的热风,能把人很快变成木乃伊,一点水珠,瞬间就蒸腾消失。远望阿尔金,一种湿漉漉冷飕飕的感觉,马上会让人在暴晒中打一个寒颤!雪山飞狐,从雪洞中跃出,瞬间就会来到阳关,就像一道闪电,倏忽之间,把神话与现实连接起来,顺着阳关大道,把神仙世界的消息送到阳关都尉府,比天马还快,比狼烟便捷!
阿尔金飘着雪花,从冬天到冬天,一年四季飘着雪花。那绽开的雪花,那飞舞的雪花,那如梦似幻的雪花。太阳驾着马车巡游一天,在这里驻跸,缓解一天的疲乏,暂时收拢了光辉。星星月亮出来值班,嘻嘻哈哈,聊做点点灯笼。追赶太阳的夸父,失去了目标,在茫茫九派彷徨,暂时在阳关打尖。周穆王从镐京出发,巡狩到此,华盖高擎,彩旗烈烈,鼓乐喧天,虎兕骖驾。携黄金百车,带珍宝无数。西王母华服重彩,仪态万方。在瑶池设宴,夜光杯装满了琼浆玉液,天女为之舞蹈,伎乐为之奏乐。青鸟为了传递信息,奋翅飞翔。阳关道上,人、仙、兽、禽往来不绝,墩墩山驻守着周穆王的卫队,瞭望台上军士严阵以待。周穆王醉了,西王母也醉了。夜光杯倾倒,琼浆玉液奔流而下,积满了黄水坝,积满了野麻湾,阳关四周到处飘着美妙的酒香。
都尉府前的水井,打出来的不是饮水,是清冽的美酒,用夜光杯盛满,沁人心脾。南来北往的旅客,都要在这里装上从阿尔金流下的琼浆玉液,能保证他们在漫长的阳关道没有风险,从此,阳关大道,便是人生通衢。走在阳关大道上,一直可以顺着阳光走到天庭!
元二来阳关之前,还以为在渭城喝到的是最美的酒,喝了阳关的酒,就再也不思念故土老友了。
阳关这艘泰坦尼克号,有更多的传奇和浪漫。高耸的雪山不是她的氪星,而是她的幸运之神。阿尔金,在她的南方,是她的金。他们从古到今,相拥相依,直到永远!
END
责任编辑 | 吴丰萍
编辑 | 年超君 张奕瑗
校对 | 吴雪芹 张 玲